安迪的外公何云礼,去世了。
弥留之际,他一直期盼着能跟安迪见上一面。
安迪拒绝了。
但在医院楼下听到他过世的消息,她还是泪流满面。
安迪不是铁石心肠之人。
可她活了三十多年,才知道自己有个当经济学者的父亲魏国强,以及一个名画家外公何云礼。
她无法原谅曾经抛弃她那疯狂母亲的人,他们一个是母亲的丈夫,一个是母亲的父亲。
既不想原谅,又无法排解心中的难过,安迪连夜驱车去黛山的养老院,看望自己那遗传了母亲精神障碍的弟弟,小明。
那问题来了,何云礼临终前一直忏悔愧对安迪母女,可为什么绝口不提跟他同样有血缘关系的小明呢?
出身
何云礼年轻时,是一位画痴。
后来村里来了个逃荒的疯女人,虽神志不清,却对剪纸有一定的天赋。
何云礼跟着她学,把这些灵感放到画中,结果因为和疯女人有来往,他被诬陷强奸,被迫娶了疯女人。
婚后,他们生下了安迪的母亲,一个村里有名的大美人。
起初,安迪母亲是正常的,因成分问题上山下乡的魏国强,和她恋爱成了家。
结果,恢复高考后,魏国强重新去上海上大学,可留在黛山的安迪母亲因为一次意外落水,高烧后变得疯疯癫癫。
魏国强回来照顾她一段时间后,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生活,就逃去海南做生意。
可是安迪母亲却怀孕了。
外公何云礼跑去海南寻找魏国强,等来回一阵折腾,回村后才知安迪的外婆已经去世,安迪母亲也早已不知去向。
多年后,经过打听,才知道安迪母亲是流落到了别的小镇,生下安迪之后,又被人骗,在生下小明之后去世了。
所以,小明对他们来说,是个生父不详的孩子。
其次,当年魏国强去寻找安迪时,先是打听到了小明,可是发现小明遗传了母亲与外婆的精神障碍。
他们并没有认下小明。
那个时候,他魏国强已经是一个大学教授、有名望的经济学者,而何云礼已经是有名的画家了。
且不说,小明身世来历不明,他跟魏国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,而何云礼如果去认这个有精神问题的孩子,怕也是会影响自己的声望。
他们都已经是功成名就的人。
再者,当初何云礼被迫娶疯女人为妻,见过妻子与女儿疯疯癫癫的模样,他是无法再去面对一个这样的外孙。
而当正常的安迪出现时,何云礼起初因为愧疚,希望不去打搅她的生活。
但安迪已经三十多岁,不仅没发病,还遗传了母亲的美貌、父亲的智慧。
她对数字有很强的敏感度,是一个天才型实力派。
这样一个正常且优秀的外孙女,何云礼在临终前,还是改变了主意,想要见一见她,当面忏悔。
魏国强的重利寡义
相比于何云礼对安迪母女的愧疚,魏国强对安迪其实并没多上心。
多年前,他在黛山找到小明,而没有找到安迪时,心里直接默认安迪应该是没了。
对当时的他来说,这应该是一件如释重负的事情。
毕竟,疯疯癫癫的妻子死了,有可能遗传这个基因的女儿也不见了,这个对于事业开始蒸蒸日上的他,未尝不是好事。
当得知安迪还在世的时候,魏国强在得到邀请之前,先闯进办公室去看她。
那一刻,他最想知道的应该是安迪的精神状态。
而与安迪的相认过程中,他几乎只是在不断地重复自己和何云礼遇到这样疯癫妻子的痛苦,丝毫没有去考虑这样的真相,对于安迪来说,是什么样的打击。
或许,他正是要用这样的一个事实,来一步步地试探安迪的心理承受度。
当安迪问他,如果他当初发现母亲怀了她,会怎么做?
魏国强的答复是:会让她打胎,如果已经生了,那他会直接掐死安迪。
答案现实,但极度残酷。
即使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优秀正常的女儿,魏国强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。
当安迪拒绝去见何云礼最后一面时,魏国强直接去找安迪的好朋友兼上司谭宗明。
他就像在谈判生意一样,说,不管是用朋友的身份,还是老板的身份,只要老谭帮他办成这事,以后生意场上的事,随时可以提。
结果老谭却回道:我和安迪,首先是朋友,然后才是上下级关系。我尊重她的任何决定,不会干涉。
作为外人,老谭了解安迪的成长,首先是考虑到她的心理、感情,而非利用她达到自己的利益。
而对于魏国强来说,可以先打感情牌,没感情就直接用利益。
就如同他初次见安迪,就直接拿出两本讲述他成长的时代书,试图让安迪理解并原谅何云礼;
这个感情牌打不通,他又在过年的时候,送来了何云礼最喜欢的一幅价值连城的画。
他以为,总有一样可以打动安迪,可以一下就填补那些伤害。
他的心中,名与利,更重要。
多年来,何云礼因为愧疚体弱多病,一直跟随魏国强生活。
在当年找到小明的时候,以他们的经济条件,既使不想认小明,但完全可以帮衬一下他,给他更好的生活成长条件。
但他们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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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何云礼来说,小明是他的亲外孙,可小明跟魏国强却没有半点关系。
即使心中有想到小明,何云礼也不太好跟魏国强明说吧。
而魏国强对何云礼的好,不仅是他们曾是翁婿关系,更是因为他们有过同样的命运。
而何云礼对妻女的强烈愧疚感,可以帮魏国强抵挡不少良心上的自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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