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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渔的宗族与社区争议
顺治八年(1651年),李渔在家乡的声望与地位日益提高,被族人推举为李氏宗祠的总理,成为了宗族事务的重要主持人。在李氏宗祠中,李渔身负重任,亲自修订族谱,仔细校对每一处记载,以确保族谱详实无误。他还为李氏宗祠制定了《祠约十三则》,内容涵盖了祭祀仪式、族人义务和宗族内部的和谐关系等各个方面。
与此同时,李渔还积极参与乡里的事务,特别是在水利方面下了不少功夫。家乡地势较低,若遇到雨水偏多的年份,容易发生水患。为改善这一情况,李渔提出了兴修水利的方案,并组织族人参与建造,以便保护村中田地免受洪水侵害。
工程进行到一半,邻村的胡姓村民却提出了异议,认为工程线路影响到了他们的田地和利益。胡村的几位村中长老特别坚持,要求更改工程的水道设计。双方多次协商,李渔带着李村的乡亲们耐心解释这项水利工程的重要性,还提出愿意适当调整施工方式,以尽量满足胡村的需求。然而,胡村的代表却态度强硬,接连提出更苛刻的条件,并且带有明显的偏私,使得谈判进展一再受阻。
经过数次商谈无果,李渔不得不带着族人停工,原本的水利工程变成了一场复杂的词讼。村里人本来对这项工程满怀期待,想借此改善耕作环境,但由于胡村的坚持,工程最后不得不中止。李渔尽管尽力协调,但深知难以左右纷争,也意识到在家乡的局限。自此之后,李渔萌生了到杭州发展的念头。
文字的力量与生计之道
李渔在杭州定居之后,逐渐将生活的重心转向了文学创作。他在杭州城内寻得一处偏僻安静的住所,取名“武林小筑”。这里四周植被茂密,周围是一片幽静的环境,正适合他潜心创作。每天清晨,李渔都会在院中小坐片刻,听着远处隐隐的钟声和市井喧嚣的声音渐渐热闹起来,他便回到屋中,打开桌上的笔墨纸砚,开始一天的创作。
他在杭州的生活方式同寻常文人不同,选择了“卖赋”这种当时被视为“贱业”的方式养家糊口。当时的文人普遍讲究以科举出仕为荣,李渔的选择自然引起了不少非议。街坊邻里、过往的文人皆觉得他的做法不合常规,甚至有人讥讽他贬低了文人的身份。不过,李渔并不介意这些看法,他每天在“武林小筑”内静静地创作,写着传奇、诗赋,将这些作品整理成集,等待有缘的买家。
没过多久,李渔的文名便传遍了杭州,尤其是他那别具一格的传奇剧本和白话小说,更是深受百姓们喜爱。市井中各色人等纷纷慕名而来,有的是书商,有的是文人,甚至还有一些豪商富贾,都想一睹这位卖文为生的名人。他们穿过杭州的长街小巷,走到李渔的“武林小筑”,见到他后,总是抱着不同的目的,希望李渔为他们写一篇称心的作品。
为了维持生活,李渔不断接下写作委托,但他写作的内容并不局限于应酬之作。他开始尝试写自己想写的作品,用他的独特眼光去描写世间百态。李渔的剧本如《怜香伴》《风筝误》等传奇很快广为流传,他的白话小说集《无声戏》和《十二楼》也受到杭州市井百姓的喜爱。这些作品内容丰富,语言通俗,将市井故事写得生动活泼,令人捧腹,也让人深思。
渐渐地,李渔的名声越来越大,武林小筑前络绎不绝,不少豪商大户和才子佳人都将他的作品当作收藏的珍品,甚至在一些文人雅集上,以拥有他的题字为荣。
文人与商人的智斗
某年年末,杭州的街巷中开始洋溢着年节的气息,一位在市井中颇有名气的酒坊老板也忙碌起来。这位老板经营的酒坊规模不小,听闻李渔的文名,不禁动了心思。他听人说李渔是个才子,写得一手好字,赋得一篇好文,于是萌生了前去求字的念头。
这位老板虽不识字,却对附庸风雅情有独钟,总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文化人。他做生意一向讲究表面功夫,常用华丽的包装和夸张的宣传来掩盖经营中的不足,甚至有时候还不惜短斤缺两、掺杂使假,以次充好,信奉的是“无奸不商”的理念。
老板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巷,来到了李渔的“武林小筑”。老板略显讨好地向李渔说明了来意,请求李渔为他写一副新年对联,并反复强调自己对李渔才华的仰慕之情。言辞之间,极尽恭维之意,且隐隐表露出自己愿意支付丰厚的润笔费用,务必让这副对联大气吉祥,能够为自己带来好运。
李渔听完,不动声色,带着几分笑意,提起笔在纸上开始书写。他写得十分从容,不急不缓,很快,一副对联便跃然纸上。对联内容是:“酿酒缸缸好做醋坛坛酸;养猪头头大老鼠只只瘟。”字迹端正,行云流水,看不出丝毫刻意的痕迹。写完之后,李渔将对联递给老板,语气平和地对他说:“这副对联您拿回去贴上,定能为您的生意带来好运。”
对联的晦气与笑谈
老板将李渔写的对联拿回家中,喜不自禁,觉得这二十字看起来既大气又符合年节的气氛,心想这下门前有了“大家手笔”,定能让酒坊在新年里更显得高档。于是,他急急忙忙地叫来几个伙计,让他们赶紧动手,将对联张贴在大门两侧。伙计们手脚麻利,很快就爬上梯子,将这副“精心”撰写的对联贴好了。
不一会儿,路过的村民就发现了这副对联,纷纷停下脚步,仔细端详。对联一挂出,立刻引来一群围观者。有人伸长脖子仔细看着,有人则和身旁的朋友低声议论,一开始只是小声嘀咕,随后逐渐有人忍不住“扑哧”一声笑出声来。笑声传开,更多的人也都忍俊不禁,甚至有的胆子大些的,已经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来。
老板正忙着招呼客人,听到外面有阵阵笑声,不禁有些纳闷,不明白他们在笑些什么。于是他走到门口,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家门前,脸上都带着笑意,正指指点点地谈论着什么。老板一头雾水,但他隐约觉得似乎和刚挂上去的对联有关,于是转头叫来了账房先生。
账房先生快步上前,仔细看了对联,看到其中的文字后,脸色微变。他悄悄把老板拉到一旁,小声地说:“老板,这对联好像有点不对,加了句读后,意思可就变了。”说罢,他将逗号添加后形成的句子一字一句地念出来:“酿酒缸缸好做醋,坛坛酸;养猪头头大老鼠,只只瘟。”
老板一听,气愤得几乎跳起来,立刻把手一挥,叫人收拾东西,怒气冲冲地跑到李渔的“武林小筑”去算账。他进门就把对联摔在李渔面前,拍着桌子说道:“李先生,我可是真心请您写对联,您怎么能这样戏弄人?您不仅得赔偿润笔钱,还得赔偿我酒坊的损失!”
李渔看着怒气冲冲的老板,脸上不显惊讶,只是淡淡一笑,站起身来,抱拳向围观的乡邻们打了个招呼,随即说道:“这位老板昨儿来请我写对联,今天却反悔,赖我戏弄他,甚至还要我赔损失。这对联既然写好了,贴上门了,怎么能赖账?乡亲们说说,这有道理吗?”他话音一落,围观的乡亲们都议论纷纷,不少人点头称是。
老板听见众人纷纷站在李渔这一边,脸上更是挂不住,咬牙说道:“好,那我们打个赌,如果对联确实是好话,我就认栽输给你十坛酒;但若是这对联真有晦气之意,你就得赔我十坛酒钱。”李渔点头同意,微微一笑道:“既然老板如此执意,那就让乡亲们作个见证吧。”
智解危局与赌局的成立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几乎把“武林小筑”的门前堵得水泄不通。大家都想看看这场争执究竟会如何收场。李渔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,手持毛笔,凝神看了一眼对联,忽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。他用笔在对联上添了几个逗号,稍微顿了顿,接着高声朗读道:“酿酒缸缸好,做醋坛坛酸;养猪头头大,老鼠只只瘟。”
大家纷纷拍手叫好,有的人笑得弯了腰,连连称赞:“李先生果真才思敏捷!这对联一下子从晦气话变成了吉祥话,妙啊,真是妙!”更有人笑着对老板调侃道:“老板,你不是求个好兆头吗?这下好了,李先生给你带来了更好的吉祥话,心满意足了吧?”
老板见状,一时间瞠目结舌,满脸涨得通红。他原本信誓旦旦地以为李渔在耍弄他,没想到李渔只加了几个小小的逗号,竟让整幅对联反转成了正面祝福的词句,再也挑不出毛病。
老板心知赌局输了,尴尬地冲着李渔拱了拱手,算是服了输。他咽下这口气,摆摆手示意伙计们赶紧去搬来十坛酒。
随着老板的手一挥,伙计们将酒坛抬到场中,围观的众人立刻围了上来,欢声笑语不绝于耳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有的对李渔的机智啧啧称奇,有的则拍着老板的肩膀调侃他这次“赔了夫人又折兵”。老板只能点头苦笑,眼看着这些围观的村民将十坛酒一坛坛地分开。
参考资料:[1]周宝东.浅论李渔之叙事弧线[J].文学艺术周刊,2024(3):4-6